唯有葵花向日傾/何春晴

四月清和雨乍晴,南山當戶轉分明;更無柳絮因風起,唯有葵花向日傾。 客中初夏--司馬光

陰霾的天氣在一陣滂沱大雨後,陽光露出了久違的笑容,環顧週遭已不再是煙霧濛濛;沒有因起風而紛飛的柳絮,沒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掛,眼前盡是朵朵面向陽光的葵花笑容。

四月,跳脫時空背景,在司馬光的筆觸下,一幅清明的景色,突然顯現在眼前;而抬頭仰望蒼天,卻又有另一種的感觸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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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日子來,喧嚷在人們口中、緊扣心懷不放的,一是那經濟景氣負面的消息;對未承擔家計的人們來說,當然是無法理解個中心酸的。謀職者焦急的心總無法平息,眉頭也撐不開外來的壓力;就像三、四月那忽晴忽雨的天氣,總是陰霾地讓人無法敞開胸懷。而在職者也時時提心吊膽,深怕突如其來的訊息,自己也要跟著踏入那不斷升高百分比的失業行列。

二是隨著歲月的流逝,身軀功能漸行老化、疾病纏擾、身不由主的無奈感,以致離開人間的訊息時而可聞。世代交替,是天地間不變的法則;老前人亦曾啟示「依理不依人、認理而修」,為道親們指出一條明路。然而這一路開荒辦道的披荊斬棘,這胼手胝足的蓽路藍縷,濃厚的道緣有如親情揮不去;老前賢的離去,確令後學們略亂了腳步。

「面對內外環境的驟變,沉著應是最必要策略。」前人、大德、學人、政要都如是說,因為最怕的是在亂了陣腳後的抉擇。而「生命的現象,每個人都會遭遇過,修不修道並不是它發生的原因,重點是面對外境時是如何對應?」更是前賢醒世勵志的慈語。畢竟,能在逆境中堅忍突破塵緣,在順境中謹慎守戒,才是修道與人生正確的行持。

經濟循環是一不變的原則,復甦、繁榮、衰退、蕭條,除了期間長短的差異外,自古至今從未改變。如果不是「M型社會」中那一尖角的鉅富,其餘每個人都得面對這循環所帶來的衝擊。只是長久以來,人們總在衝擊後又抬起頭來,在抬起頭後又面對另一波的衝擊。如此循環不已,如此茁壯成長。歷史是歲月的河流,在這河流中,我們看到起伏的軌跡;在這軌跡中,我們看到堅毅的力量。

而大道的傳承,若以道統推之,幾千年的歲月,由六十四位祖師代之,從數字的衡估,確與邏輯甚多不合。然而金線心傳,天命德承,這一條命脈當然不是接力賽似的棒傳,而是凡人思維無法推估的天懿安排。前賢走了,走得了無罣礙,後學們何妨也隨順天旨。「但須繼我志,何須求我身」、「我們還會見面」不是前賢大德的叮嚀嗎?千百億化身是彌勒祖師的示現,而來來去去的靈性,是立愿了愿的呈現;何不在對外相的緬懷中,以一份恭敬的感恩代替不捨的依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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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將花比擬修道人,那絕對少不了葵花;它向陽的特性,正像不忘前人「末法時期,修道貴在全始全終」的叮嚀,又如「感師恩永為弟子,了宏愿絕無二心。」的踐行,更似「一日之師終北面,一世師生萬萬年。」的忠恕丹誠。

而淡然無撲鼻的花香,也好比修道人,重聖輕凡、識透真假、除了對自家性命的觀照外,不在外相上著墨的純樸守矩行持。

還有,它那亮麗的色彩、陽光的氣息、高大的枝梗和看似歡樂的笑臉,很討人們歡喜,恰似老祖師的聖行:「大肚能容了卻人間多少事,滿腔歡喜笑開天下古今愁」,以及「大道傳天下千愁一指開,歡顏無你我個個面如來」的啟示和棒喝。

葵花以其碩大的花朵、鮮明的色彩、在田野上成群地綻放伸展,而成為田野間最受矚目的花種之一。它喜愛陽光的特性,而且花朵又長得像個放射著光芒的太陽,所以又被稱為向日葵、太陽花。

當五月感恩的康乃馨花開起,當六月茉莉花香四溢,我還是不忘徜徉在豔陽下那遍滿山野氣勢雄偉,令人精神振奮的向日葵花群,也學「更無柳絮因風起,唯有葵花向日傾」的胸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