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的大玩偶 南投水里永興國小張振肇校長專訪/採訪:張尚瑩

2008年初,印尼再度遇到8.4級海嘯(強震)及不斷的餘震,損傷增加中,令人傷感憶起台灣921大地震(1999年),餘波盪漾……一貫道親深體眾生的無助與驚恐,默默不斷關懷災民,同胞手足,以道相親,以德相扶持,以情相惜,一直奔向災民的家鄉…… 9年來本刊陸續追蹤報導,今榮幸訪問到由一貫道基礎道德文教基金會(以下簡稱基金會)認養的「南投縣水里鄉永興國小」張振肇校長,暢談教育理念、校務經營、營造學習環境,如何創造出不用巨額學費的高口碑「森林學校」。

起 源

921大地震後,基金會立即認養永興國小校舍重建,至今已辦道七次,道親累積百眾,包括村民、學生,從朱玉英校長到張校長都非常支持、感動於一貫道對學校的永續大愛,造福學童。陳名芳班長每兩、三個月會去學校及村民家裡訪問,每年畢業典禮必定連同多位道親前往祝福,並致贈獎助學金,關懷工作已邁入第八年。 每回均由陳班長領隊,約20位志工(忠恕學院高級部三、四期同學及先天道院士林區辦事員)南下,簡清華、潘風明、龍欽烈三位點傳師輪流辦道。感謝張校長及教導主任陳漢玉、總務主任張進成熱忱接待,與學校8位老師、2位校工、全校95位小朋友(是921之前的三倍)進行愛的廣結善緣活動。前一晚臨時佛堂完成,星期六早上拜訪道親、慰問社區、辦道、講道,並贈送小禮物(蔡秋誼老師精緻的愛心手工編織品)、共享素食歐式自助午餐後,將校園回歸潔淨,期盼下次再會。這樣民胞物與,相濡以沫的同胞愛,綿綿不絕……

水里的早晨

談到讀經之路,吳點傳師表示:「一開始也會遇到困難,但是志工都很有向心力:一定要把聖賢智慧結晶、良好的文化資產推展下去!用心規劃下,從2003年起,陸續在各學校都設立據點,開始積極推動讀經,也考慮到家長帶孩子去讀經,同步規劃家長成長營,安排社會性專題,讓家長一起上課、共同成長。」如此促進親子關係,抱持「幼吾幼以及人之幼」的慈懷理念,由吳點傳師統整籌畫推動,加上台中師範學院王財貴教授(註:兒童讀經運動倡導人)相當支持,常常就近來道場做完整的教育訓練,大家得以凝聚共識:經典文化教育非常有意義,要趕快推廣,造福我們的下一代。」

辦學理念

校園四周群山環繞,民宅、農地錯落,校內地勢平坦,大樹蔭濃,景致優雅。讓人一走進校園,即被深深吸引。張校長辦學理念很讚,直謙虛說與基金會理念相同。從事教育工作滿26年,從老師一路到主任、校長(10年資歷),是南投著名的數學博士。他說:「學校的行政是一種服務,有興趣從事,感覺蠻攝受,隨時間資歷來調整作為,校長的角色:照顧老師,讓老師全心全力去照顧學生。第二是密切與家長接觸,教育那些需要被教育的家長。

「行政業務除了面對教育行政單位,政府單位:社會局、農業局、衛生局、警察局等,都要透過學校做政令宣教,無論如何,學生擺在第一位!各行各業相同,主管影響工作走向、氣氛,績效最重要。從學生擴充到家長教育,是本校非常吸引人的做法,小學老師的專業精神比專業技能(高學歷)更重要,很願意去帶領、跟學生相處、具同理心,所謂經師人師,應以人師佔的比重多。」校長掌握軟體的部分,很有一套。

921之後校舍全數拆除,基金會全力幫忙重建,推動校務的設計規劃非常棒,教室環境有家庭的味道,唯一缺點:教室比較小,因為當初學生數少,幾年下來,學生慕名遠道讀書者增加一倍(武術、網球特色發展),從水里、集集、名間遠道而來上學,最遠例如從雙龍、信義等地,需耗費一個半小時:先搭公車再轉騎腳踏車,或開車送來讀書,以SWEAT分析:因為社區附屬學校,校地太小,格局不夠。

在座的家長會長:標天祥會長的孩子也是慕名而來,家長之間互相幫忙、多採共乘制、互動多。標會長十分活躍,熱心投入學校活動,上回俄羅斯的音樂家來學校表演、參觀交流,讓全社區百年難得一飽耳幅!音樂家非常喜歡這所迷你小學,就是標會長邀請的(乃是他得意的門生)。以愛心辦學,學生課後輔導(不用安親班)、才藝都不收費,老師會自動照顧孩子的安全。

城鄉無差距

校內有電腦高手老師、美術專精老師,舉凡學校簡介、大型活動、畢業光碟製作都很完整,教育的發展已經沒有絕對城鄉差距,聘到優秀師資,並沒有偏遠的問題。「我們盡量要求精緻和多元活動,使學生適性成長,基本上在小學是需要各種不同的學習,和人格的養成,學生家長注重孩子課業成績、才藝,越區就讀的家長,社經地位很高,風塵僕僕送來。與家長互動時,就會投與正確觀念,勿做『直昇機父母』(有求必應,甚至自動給,在孩子上空不停盤旋,過度給予、強迫吸收。)這裡與一般鄉下學校不同,父母對孩子關注太少,畢竟他們是弱勢中的弱勢,年紀越小的孩子,其養成教育(好的習慣和修為)大過於才藝栽培,EQ、MQ、AQ很重要。和基金會一樣,我們強調固有倫理道德,安排讀經,以及透過老師身教、環境氛圍來影響學生,以慢火-不要急,讓學生想來上學,覺得快樂,輕鬆上下課,沒有壓力,讓學校成為『學習的樂園』。」

皮膚黝黑、體格紮實的張校長,運動細胞無處不在,各種運動(游泳、羽球、登山、慢跑)都能上手,笑稱自己只待在圖書館和運動場。平均每星期都可以和每個小朋友講話,全校氣氛活潑,讀書和運動確實能讓身心都健康,這樣的風格也深深影響學童。O型的開朗性格,不喜歡把事情複雜化,「簡單能處理就好,行動力強,校務才能辦得好。」自由派學風,充分給予空間發揮,每學期都請學生提出:學校、家庭、自身、家長等環節的問題和原因,仔細檢討。

永興一家親

全校的才藝課程:讀經、網球、武術、音樂(標會長夫人為學校音樂老師)安排在早自習時間,分組、分層級進行,均有專門老師帶動。陳主任表示,最注重品格教育,因為任何運動都有「品、道」。無論校內、校際比賽,學習過程最重要,「比賽重氣質,而不是論輸贏。」且讓家長了解:孩子能夠加入校隊是自身的榮譽而非負擔,要珍惜,家長才會投入。例如優秀的網球隊對外比賽,常要南爭北討,早期是主任帶隊,現在都由家長領隊即可,實戰經驗豐富。

永興武術隊聞名全國,陳主任用心紮根:「這是學校的特色,採取精英教育,全校一起運動,人人有機會,有天賦者再進一步栽培,到校外比賽。一拳一腳之間,品德比技術更重要,武術課程中包含『靜坐』,運動員比較粗暴,心性不要野,常耳提面命。網球的運動傷害是屬於行為上的,更注重品格教育,習慣成自然,要從小養成、規範。」

學校像家庭,隨時聊天溝通,不必另外開會,鎖定孩子,少講行政工作,學生最重要,有共識、一條心。校長的領導風格、擔當、授權,讓老師完善照顧學生,永興孩子很有福報!校園環境舒適,用餐時更感受得出來。

這裡學習風氣盛,校長閱讀書籍多為:教育心理學、教育養成類,興趣廣泛:集郵、藝術、音樂、運動,相當多元。圖書室佈置溫馨,請老師用啟發式鼓勵閱讀,代替強制的心得報告、徵文比賽,鼓勵老師和家長陪孩子多閱讀,代替權威式教育,「老師偶而需要放鬆,全校氣氛溫馨輕鬆,校長和老師沒距離感,彼此信任。」校長開明的作風讓親師生共同成長。

學校特色

被包圍在永興村內永興社區裡面的學校,最引以為傲的網球隊、武術隊:陳氏太級拳24式、小虎燕、崩步、太極扇、太極劍等,聞名全國,成績優異,歸功於主任、會長的貢獻,他們的孩子都很優秀。普及化讓全校小朋友「人人有事做,有正當休閒活動」,培養課外活動專長,生活有重心、寄託。基金會也不定期贊助金給網球基金會,鼓勵孩子在運動方面發揮更好的成績、將優良文化傳承,讓身體更健康。校方打造很好的學習環境,讓美善的校風循環。

每年也舉辦武術營。基金會每次去學校辦道,校方熱烈接待並邀請武術隊小朋友表演精彩功夫,以娛嘉賓,陳班長說:「每次看他們不斷輪替上場,展現極多招數,用心演出的神情,各種兵器操作、功夫爐火純青!今年運動會在水里高職舉辦,武術隊30-40位進行精湛演出,許多國中生(國小畢業後)主動回來學校幫忙,共同參加晚會、校友拔河隊,家長也自動組隊參加,這種單純的情誼、學校社區共榮的心,令人很感動!」

影響一生的教育

「從事小學教育工作是一種福報!兒時記憶對老師、校長是最深刻的,真正辦學者是不應酬的!(校長是異數、有心人)」出生於花蓮、星座為天蠍座的張校長也是藝術家,近期有solo演出,美術創作與攝影也經常自由發揮,從花蓮師專畢業後,到南投中興新村服務七年(省政府於連戰主席、宋主席、邱創煥主席任內),然後到現在在教育界服務。

記者問:您每日有否靈修功課或自我訂定功課?「對人生影響很大的是父親,與爸爸年紀差五十多歲,爸爸不體罰,像長者一樣慈愛,不說重話,以身作則,懂得感恩,以感動方式教育我們,所以不能對不起他,學業要好(父親用文言文教讀,所以校長國學底子很好。)小學畢業後就離開爸爸和家庭 (在外地求學),就像『朱自清的背影』我們都有雷同的做法,了解父母辛苦,懂得感恩以後成長才會健康,故也要求老師不要體罰學生(這是行為改變技術,容易用之不當),當家長情緒來時,難拿捏控制,個別案例由我處理。」

社會應有觀念

記者問:您覺得現代社會人最欠缺、需要補足的是哪些?教育兼藝術、運動家的校長說:「家長教育需要再教育,很多家長對於孩子教養沒有概念,大部分家長的教養觀念:社經地位高者重名利,中下階層則對孩子放棄(忙碌生活、工作不穩定),人要不斷成長,愛心固然重要,勿有婦人之仁;教育是老師和家長共同的責任,不能只推給老師而不配合(當成托兒所),上行下效很重要,希望每個孩子都好。」有愛心的校長、用心的老師,「不用靠爭取硬體經費,慈悲喜捨關懷、願意付出最重要,如同基金會所做的一樣,金錢是其次。整個台灣社會氣氛,重名利、要反應、申請、爭取、補助、權益,都是那幾句老話,EQ不太夠,這是最大的社會現象隱憂。」校長如是說。真正應該反躬自省:我願意做什麼?我能付出什麼?我還有什麼沒想到的?這也會影響學校教育。

永遠連綿的愛

重建落成以後,基金會與學校互動密切,陳班長在運動會、音樂會都受邀參加,愛孩子的心沒有間斷,更讚嘆這裡培養出文武雙全的孩子,每一位家長、會長、老師都永遠盡心發揮自己,這裡的孩子真的好幸福!

「感謝陳先生的互動、關懷,幾次學校的大活動、戶外教學,他都全程參與,是最大的感動!我與幾位校長常聊:發現我們是被羨慕的,特殊之處是認養單位乃非營利組織,並且長期密切聯繫。某些學校是由企業界認養,講求的是包裝:校長要出席企業活動、要幫企業宣傳。!」

「基金會團隊辦道,學校也都鼎力配合,對志工的印象是志願、樂意(修行人)很感動,也感動基金會給我們這麼好的環境,一定要發揮應該有的程度,基金會是我們的鞭策力量。永興辦學的口碑在短短六年人數增加一倍,家長配合度高,至今教室已不敷使用。」身兼兩校(附近興隆國小)的張校長,感受到社會大眾的溫暖,除了愛心、專業,更懷著使命感,常需使「神奇魔法」維持校務、更進步、往上提升,這裡確實是溢滿濃濃情味的大家庭。

幾年來,武術隊表演經驗豐富,已不下一百多場,張校長誠懇表示,學校有機會若能回饋基金會,非常願意去道場表演,例如總壇週年慶、地方大活動等,真是非常令人期待!這是一所潛力很棒的學校,陳班長驕傲的說:「認養本校確實值回票價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