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子情(下)

張凱翔

(接上期)

無情車禍身受殘

二○○○年七月二十四日,後學因一場無情的車禍,導致脊椎嚴重骨折,壓迫到神經又出現血尿、發高燒症狀,本以為打針後,腰帶束緊些,靠著中草藥來調養應可漸漸痊癒,但走路或騎機車時就會失去知覺。粗獷如牛的我,人生至今,真是有幾分的無奈和不服。但世情如覆杯水流,突傾洩而來,家中小孩正需教養,怎麼辦呢?老媽如果有事又該怎麼辦?實在不敢往下想,熱淚奪眶,咬著牙根強忍著。幾次的跌倒能再爬起來,相信爬起的次數只要比跌倒多一次,那就算成功了。心意已決,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,召集家中小孩來分配工作,密集訓練他們能夠自己處理生活起居、飲食,自己煮飯、炒菜,大姊要負起全責。假定此次手術不能過關,保險及勞保給付應能讓妻兒女們,撐過下半輩子。所有的罪由自己來承擔,不需連累任何人,要走走得瀟灑些,拼拼看,絕不向命運低頭!待到八月十九日,大手術「內自骨移植脊椎融合術」,用鋼釘鋼板在體內固定,家中的土地公公護佑在後學身旁,直到手術完成。因十二小時的手術,麻醉劑尚未散去,意識在半醒半昏睡之中,福德伯伯扶著後學,面前暗無見光,猶如大海中漂浮之小船,找不到岸邊可靠,便怪起福德伯伯沒有保佑,而把祂趕走,實屬大不敬。住了十天東陽西窗的病房,出院後躺了半年,中藥吃了三百帖,終於站起來了。一年後取下鋼骨,雖然症狀好些,但是腰椎四、五椎間盤突出,之前的軟身動作、武術功夫皆無法練習,瞬間改變了世界。「殘」字落在我身,殘缺的身體叫我實難接受。不敢告知父母之餘,騙說公司派往大陸出差,可能三個月才能回來,請父母別掛念,多保重身體,我會自己照顧自己。

此段時間感受世間冷暖,也養成了不屈不撓的個性,不知幾時看不到太陽,只有盡其所能所學,回報上蒼,道場或仙佛需要後學時,定盡力完成使命,世事雖難善盡人意,唯求不愧我心。

未照愿行業催討

二○○二年九月下旬,家母身體又不適,腹部惡性腫瘤已長到十六點五公分大,查證之下原來這段期間,家母都到小醫院打禁藥(瑪啡),又常吃醃製品及偷吃葷食,實乃天作孽尤可違,人作孽不可活。發下宏願或清口當愿,絕非兒戲,當愿若不照愿行,必會嘗到業力所「催討」之果!記得有位客戶因罹患癌症於和信醫院治療,手術癒後情況不錯,便強押著家母到和信醫院檢查,但因身子太虛了,體重只有三十公斤,須自費打高蛋白劑補充營養,待體重約需到四十公斤重才能動手術。因此這一住就是二十二天,體重從三十公斤到三十五公斤之間停滯不前。後學每天公司、醫院、客戶三地跑,又須每天幫家母按摩經穴,還得強迫其活動以達目標。時間一久按奈不住,就找醫生商談是否可提早動手術,因腫瘤已長大到十八公分了,是否會爆開呢?老父跟後學輪流照顧家母,老父已七十五歲了,年邁身體恐無法負荷,便每天強迫家母喝「亞培安素」三至四罐,過了兩天體重增到三十七公斤,隔天早上動手術,經過漫長十小時的煎熬,順利地取出腫瘤,因癌細胞差點侵蝕到筋骨,醫生把筋膜都剝除掉。那位醫生臉上有一半是青黑的,恰似黑白郎君,但醫術十分高超,這樣下來共住了三十四天,也花了不少辛苦積蓄的錢,但生命是無價的!

一波未平波又起

之後回到新莊休養,怕她筋骨萎縮,每天幫其按摩經穴,並強迫做輕微的運動,身體也日漸好轉。直到快過年的前一個星期,因小孩被不良少年恐嚇勒索,並重傷害致腦震盪。頓時全身顫抖,精神幾近崩潰,天呀!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人生路為何如此坎坷呢?這個年好像在霜雪中撐過。到了二○○三年四月五日清明節回林口祭祖,家母也有所悔悟而清口持齋,很高興的一起用午餐,說她身體胖多了,還感謝我夫妻倆,問說何時可以回到家裡來住?當時好像有種與家母吃最後一餐的感覺,想到此,陣陣的心酸,真是肝腸寸斷,仰首望天,無言可表。直到某日家母突然一陣劇烈的腹瀉,把生命拉掉了一半。待送到醫院時已快不行了,於急診室中不斷喘息,全身發黑、顫抖,照超音波過程中,心跳停止,後學催促醫生及醫務人員趕快電擊、打強心針急救。父子倆心急如焚,老父兩淚縱流,喃喃自語,徬徨無助,咬緊牙根安慰父親,並衝進衝出拉著醫生盡力搶救,總算救了回來,但因酸中毒及白血球高達三萬三,腎似乎衰竭,喘得很厲害,需插管才能協助呼吸,維持生命。外表硬漢的我,只有默求老師慈悲,是否能有奇蹟出現?在加護病房約住了一星期,期間有醒過來,意識也逐漸清醒,但全身上下插了十幾條管線,後學須天天在加護病房外待命。

錐心之痛悲母歸

到四月二十一日那天,後學忽然感到心胸一陣劇烈的抽搐,有一股不祥的徵兆,無心上班,火速趕到醫院,瞭解症狀,與醫生會商才知道腸子長了霉菌,醫生已把最好的藥膏都用上了,就看是否有奇蹟再現。看到家母全身腫脹,嘴唇破了一個很大的傷口,看在眼中,有如萬箭穿心般錐心之痛,但又能奈何?若命該絕,唯求老師慈悲接引,讓她能解脫痛苦。家母於四月二十一日子時歸空,結束了六十八年的歲月及宿業。心中一片淒涼,淚痕參雜著四月稀颱「柯吉拉」的強風陣雨,澆不熄那不捨又無可奈何的雜思,百感交集,悲從中來,徹夜難眠,一幕幕的思念,淚不聽使喚的湧出。但也只能化悲痛為力量,祝福她能了脫宿業,並完成家母遺願,身後骨灰安厝於忠恕道院先天寶塔。

四月二十七日晨寅,家母夢會告知,現回到「天佛院重修堂」,因無功無德,唯賴諸天仙佛慈悲調教,誠心修練,待日後打幫助道,以報天恩師德。於偉大的母親節之際,望天下為人子女者,父母健在時當及時行孝,速渡化父母求道,清口茹素,才能一世了世世了。也請諸位大德能把握天時,為大道盡汗馬之力。於此恭祝全天下父母親,皆能健康平安快樂。

「天時緊急勤加鞭,莫執功名與利祿。」以此共勉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