匡不我逮 真情回憶
鄧壇主家到了,踏進屋門,第一眼見到的是凱鴻稚嫩又靦腆的笑容,捧著熱騰騰的毛巾,雙手遞上,並說:「尹講師早」;這ㄧ幕道場本習以為常的禮數,在此刻的後學心裡,卻無比的感動與欣喜。原因有三,其ㄧ,這是大冬天,放假的年輕人願意如此早起,做此輕易且簡單之事,實屬難能可貴。其二,後學手中可以握著如此溫暖的毛巾,想必其專心且注意我們到達時間,將水溫控制得宜,可見其用心與耐心。其三是後學此行最為擔心之事,那就是這次上課翻譯的人才。為了日後兩個禮拜的成全開班,彼此的合作關係,一大清早可以看到這位英挺俊拔的帥哥,在佛堂與後學真情交會,著實讓後學此次任務的壓力減輕不少,當時,若不是在佛堂,真想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。
參駕完後,凱鴻私下把後學拉到一旁說:「尹講師,這次你來,有些事想跟你聊聊,能不能安排時間喝個咖啡」,後學說:「Why
not!好啊,但是道場的要務第一優先哦!」,凱鴻說:「當然囉!」。此行,一個非常好的開始,在天恩師德的美意撥轉安排之下,讓後學與凱鴻有了一段密集且真心誠意的互動。
「凱鴻長大了」,這是後學在這次的學習中,注意到他的成長,他會誠意的虛心求教,善解人意,思維細膩,尤其談論他的感情世界,可以如此理性與感性兼具。
在幾次的上課中,為求翻譯的完整與正確,他會要求先看講義大綱與內容,不懂的部份,會先提出來詢問,直到完全了解為止。對做事的態度有力求甚解的優點,開班上課時,主講者是輪流上場,惟獨他是全場翻譯的支柱,毫無休息,也不見他有喊累或不耐煩的表情。他知道學員的程度,會提供我們在文化差異上的用詞遣句,及帶動的效果,兩個禮拜的課上完,不但不覺得辛苦,還建議了很多寶貴的意見。
頂著寒冷的太陽,喝著熱騰騰的咖啡,在湖邊享受著忙裡偷閒的感受,也別有一番滋味,與凱鴻閒話家常,才讓我驚覺他的年齡與他的想像力不成比例,他可以把他想做的事,每個步驟有條不紊地計畫好,並且確實執行,直到達成為止。同時還能分析過程中成敗的原因,在閒談中後學讚美他,他卻突然嚴肅地告訴後學,他對處理感情的猶豫與困惑,言語中透露出對人的信任與真誠,也讓後學印象深刻。對於人格品德的塑養,讓後學欣慰南非道場有此一值得令人倚助的人才。
2004年剛到,農曆年還沒過,大伙兒正為著明年道務忙碌著,接到南非來的消息,難以置信的噩耗。晴天霹靂,不足以形容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,如此冷冽又平靜的通告,意外不總是與我們擦身而過嗎?直到我親眼看到凱鴻冰冷的身軀,才不得不面對命運對他的殘酷對待。每到忠恕道院,後學會抽空到先天寶塔祭拜先父,在走過凱鴻牌位面前,總會佇足許久,回憶那一段相助相挺的真情,感懷他匡我不逮的教養。他的離開讓後學深深的失落,也體會了生命的渺小與卑微,畢竟在上天的面前,我們不都只是盡人事聽天命嗎?英年早逝對凱鴻來說只是無奈的形容,對後學來說,失去的是一個真摯的道場夥伴,對道場則失去的可能是一個開荒發展的契機。我們寧願相信這冥冥當中有上天無形的因緣,但至今回想起來,總還會糾著深深遺憾的痛。
約莫1998年7月吧,再次來到Pretoria,清晨剛下飛機就面對來意不善的嚴寒氣流,從極酷熱的北半球,長途來到這氣候相反的南非,讓我一時措手不及,幾乎有點適應不了。在鄧壇主熱誠又親切地接機寒喧後,心裡才稍感ㄧ絲溫暖,但仍遮掩不了寒意的咄咄逼人。從機場到鄧壇主家大約五十分鐘車程,看到天際由黑變白,我心裡也掂量著此次該努力的工作計畫,就像日出的晨曦一樣,該進入準備位置了。
(編註:寫於凱鴻歸空三週年紀念日。)